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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章 躲在角落的男孩

第一章 躲在角落的男孩

夜幕降临,坐落在山脚下的一个小木屋里透着微弱的光。

小木屋俯卧于静美的湖边,它质朴、简陋,甚至有些粗糙,墙面的松木看得到岁月的年轮,而裂开的树皮散发着风雨的清香。

屋里一个五岁左右的稚嫩的小孩正钻在被窝里,只有一个头露在外面,他的眼睛是黑色的,一眨一眨的,让人联想到夜空上闪烁的星星。

旁边是他的母亲,她右手拿着一本厚厚的儿童读物,左手轻柔的抚摸着男孩的头发,眉目间流露出温柔和宠爱。

“妈妈,快给我讲故事,我想听......”男孩调皮的伸出双手抓住他的母亲的胳膊,来回晃着。

“索斯,今天已经很晚了,只讲一个哦!”

“嗯!”男孩用力的点了点头。

她轻轻的打开读本,在窗前烛光的摇曳下,她的嗓音如同山涧中缓缓流过的溪泉,流过男孩的耳朵,流过眼睛,流过内心......

“一天早晨,萨姆沙从不安的睡梦中醒来,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变成了一只巨大的甲虫。

“他仰卧着,那坚硬的像铁甲一般的背贴着床 ,他稍稍抬了抬头,便看见自己那穹顶似的棕色肚子分成了好多块弧形的硬片,”

男孩打了一个哈欠,眼睛快眯成一线了,耳边仍然回荡着妇女轻柔的嗓音。

“被子几乎盖不住肚子尖,都快滑下来了。比起偌大的身驱来,他那许多只腿真是细得可怜,都在他眼前无可奈何地舞动着。”

“这到底是怎么了呢?他这样想道。”

突然,一种莫名的声音与之重合在一起。

“这到底是怎么了呢?”

那是冰冷的,仿佛来自地狱深处的声音。

男孩刚要睡着,就被这突如其来的冰冷声音惊醒了。

“妈妈,你怎么了?”男孩惊恐的拉着妇女的衣服,但妇女只是低着头,额前的长发遮住了眼睛,窗前的烛火也停止了摇曳,整个时间都静止了。

妇女抬起了头,然后从水蓝的前刘海中露出的是一双红色的眼眸,她嘴角翘起了弧度,声音变得异常冷酷。

“没错,就是在这之后,你便进入了故事里的世界,成为了故事里的主人公。”

“妈妈?!”男孩的眼角噙出了泪水,不安而惊惧的呼唤着。

四周开始冒出一个个小火星,它们灵动,飘逸,跳跃,变化莫测。

火星又连成一片,逐渐燃烧起来,橙黄的光辉摆动着,向四周伸展。颜色逐渐加深,黄—橙—红。像精灵的狂舞,跳着,叫着。把手中的薄纱挥向天际,不时冒出几点鲜红,随即消失。她留下的震颤,让四周的物体随之摇晃。

熊熊大火仿佛发了疯似的,随风四处乱窜,肆无忌惮地吞噬着一切。

妇女突然随着火焰的热浪漂浮在空中,红色的眼眸在火焰中如怒放的红莲般闪耀着,蓝色的长发随风散开。

男孩的眼瞳中倒映出妇女陌生的身影,他浑身都在颤抖着,泪水顺着脸颊流下,湿润了衣襟,可仍然用着最后的力气向着空中的人喊道:

“妈妈,我不要你变成这样!我不要你离开我!”

回答男孩的依然是之前冷酷、没有情感的声音。

“你将孤身一人,你将体验孤独,你的一生都将在寻找着。但那因果......你寻求的又是什么?是光、是暗、还是......”

意识渐渐收缩。

“啊!”

伴随着一声惊叫,八岁左右的男孩惊醒了,冷汗湿透了他的睡衣,他将右手放在额头,开始平复此时跳个不停的心脏。

他又做了这个梦,这些年来挥之不去的阴影,刻在骨子里的触感,他一生也无法忘怀。

男孩借着从窗口照进来的微弱月光,摸索着墙壁,然后下床来到洗漱台,他将头整个放在水缸里,丝凉的感觉瞬时传遍全身,缸的水面上是他嘴角冒出的一个个气泡。

良久,他才甩出头,看向镜子中的自己,湿掉的黑发紧贴在额头,借着微弱的月光,依稀可以辨别出他清秀的面庞,以及那双引人注目的如同黑曜石般的眼睛。

男孩叫索斯,自从这个家的男主人将自己从一片火场废墟中捡回来开始,他来到这个家已经三年了,男主人称他是自己从未见过的父亲的好朋友。

男主人是雷赛斯国的公爵,而他的家族比他的爵位更有名,乃是放眼整个大陆,也赫赫有名的“剑之世家”之一的提亚斯家族,家徽是剑与盾的图案。

每一代提亚斯的家主都被雷赛斯国王任命为王都的禁卫军统帅,其信任可见一斑。

整个家族都在为寻求更高的剑术水平而努力着,仿佛这个家族全有“剑”组成一样。

那么,一个来自不知名的小村庄的男孩,突然受到命运女神的眷顾,在走投无路的时候被这样一个公爵所领养,该是多么令人羡慕的事情呵!

但事实,真的如此吗?

索斯像往常一样,很早的起床,洗漱完后,便拿着一把木制的直剑来到了提亚斯家族的训练场。

双手紧握住木剑,索斯开始聚精会神的挥舞起来,所说的挥舞,但也只是在简单重复最基本的劈,斩,刺等动作。

随着太阳的慢慢升起,缕缕晨光散满了巨大的训练场,此时,家族的其他人也陆续进场,他们手中也拿着把直剑。

“喂,看到了吗?又是他一个人这么早来训练场练剑。”

“哼!肯定又是想讨好卡伦家主大人!”

“说得没错,平时装出一副可伶兮兮的模样,可实际上只是在博取同情后,在狠狠的将我们甩在身后,以此来觊觎家主之位!”

几个人围在一起,望着训练场中心练剑的男孩开始窃窃私语着。

索斯对此早已习以为常了,只是专注的在练剑,不断的重复着简单的动作,不断锻炼着洞察力,这就是初习剑士最重要的事情。

训练场开始传来众人练剑的喝声,只要有实力,就可以拥有家族更高的地位。

被称为“剑之世家”的家族,在古卡里姆多大陆一共有四个。

他们为了彼此间不断竞争,不断提高实力,创造了彼此共同遵守的协议:其每一个家族成员都必须从小开始修炼剑道,依据每个人的实力会授予相应的段位。并因此形成了等级森严的制度。

在五岁时,他们便会参加一项测试,以此来判断其是否具备成为剑士的资格。

通过测试后,便会获得初级剑士称号,共有三级:初级,中级,高级;级以上是段,共有十段,只有具备段位实力,才算是真正踏入剑道。

段位系统有“剑士、剑从、剑师、剑王、剑皇”五个头衔

四段及四段以下称为剑士;

五段和六段称为剑从;

七段和八段称为剑师;

九段为剑王;

十段为剑皇。

站在最高处的剑皇头衔只能有一人,他将统领其余三大家族,而当代的剑皇则是德罗斯家族的家主——霍华德·斯特·海因里希。

谈及德罗斯,恐怕没有几个人不知道的,它不仅在于这个家族拥有自己的王国,而且已经连续四任剑皇皆产生于此。

其余的三大家族都对下一任剑皇势在必得。

每个月家族内部都会举行“剑道测试”,这是个展示每个人实力的机会,有段位级别的,他必须保持不得多于三败的成绩,否则他将会被降段,直至沦为级。而低段位的也可以晋级。

而索斯在这个唯剑独尊的家族算是个异类。

这不仅是说他是领养的,也不是说他的发色,瞳孔都是黑色的,而其他的人都是金黄色的头发,碧蓝的眼睛,最重要的是说他的天赋。

一名剑士看重的是他被称为内在元气的容量,以及卓越的剑术,二者缺一不可。

可也有特别的人存在,不仅元气惊人,而且还拥有极高的魔法能量,这预示着可以进行魔武双修,这类人被称为魔剑士,一百万人中才有一人能够拥有的天赋。

于是,索斯属于这种人,本该是令人惊羡的天赋,可在索斯看来,这只不过是个累赘罢了。

当卡伦在三年前将索斯带回来的时候,家族里的所有人都整天好奇的围着他转,家族很少会收养外来的孩子,因为要保持家族血缘的纯正性,以此使后代获得更高的天赋。

索斯不爱交谈,甚至很少说话,更多的时候是一个人在一个角落里,没人知道在他身上发生过什么,除了将他带回来的卡伦家主,但也没人敢去问。

于是在这种好奇心与同情心的驱使下,开始有人来关心的问候索斯,有的还拍着胸口保证着有什么困难尽管来找他。

但在一个星期后的剑士测试后,这些人全都疏远了索斯,代替的是另一种敌视的态度,在这样一个优劣淘汰的家族,存在许多小圈子再平常不过了。

刚开始测试时,会在测试台上放着两个巨大的水晶,一个是元气水晶,另一个是魔法水晶,用于测试元气与魔力值。

那么为什么剑士还要测试魔力值呢?

这是因为元气与魔力每个人生来就拥有,但当一个人的魔力值低于正常值时,便预示着这个人的精神力不强,相应的魔法抗性很差,这也将导致在修炼剑术时无法领悟剑心的境界。

因此一定的魔力值也是剑士所必要的。

但当索斯将手放在水晶上的那一刻开始,就向众人展示了极为震撼的场面,左手上的水晶绽放着耀眼的黄色光芒,右手边的水晶则绽放着闪耀的蓝色光芒。

“魔......魔剑士?竟然出自一个家族外的孩子身上!他......究竟是何方神圣?!”测试官眼睛直愣愣的,只剩下嘴唇在蠕动着。

卡伦慢慢走下阶梯,来到索斯面前,伸出手放在他的肩膀上,眼中仿佛是在怀念着什么似的,面目柔和的笑着说道:

“这种天赋,果然是遗传吗?看着你,我好像看到了他的影子。过来,塞西莉亚!他叫索斯,他将会是你的好对手,甚至是一生的......对手。”

卡伦将抱在他后腰的小女孩拉到前面,熠熠闪目的金黄色头发也随之出现在索斯面前,小巧的脸蛋,精致的五官,碧蓝的眼睛,仿佛像天使般美丽。

没错,塞西莉亚与索斯同年,也是提亚斯家族同龄中仅有的具有魔剑士天赋的人,被整个家族寄予了厚望。

塞西莉亚只是拉着卡伦的衣角瞥着索斯看,良久才说道:

“不要!他像个机器人一样,没有表情,什么都没有的眼睛,很可怕......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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